芳草渡/系裙腰

      芳草渡/系裙腰

      诗人 周邦彦朝代 宋代体裁

      芳草渡/系裙腰

      昨夜里,又再宿桃源,醉邀仙侣。
      听碧窗风快,珠帘半卷疏雨。
      多少离恨苦。
      方留连啼诉。
      凤帐晓,又是匆匆,独自归去。
      愁睹。
      满怀泪粉,瘦马冲泥寻去路。
      谩回首、烟迷望眼,依稀见朱户。
      似痴似醉,暗恼损、凭阑情绪。
      澹暮色,看尽栖鸦乱舞。

      芳草渡/系裙腰 作品评述

      此词以追忆的方式,抒写了作者青年时代在汴京的一段哀艳情事。

      词以逆入起笔 ,追忆昨夜情事。“昨夜里”是情事发生的时间,难以忘怀,词意顺着对昨夜情事的回忆而展开。“桃源”,用东汉时刘晨、阮肇入天台山遇仙女事 ,其地亦得称“桃源”,如唐人曹唐《刘晨阮肇游天台》诗已言“不知此地归何处,须就桃源问主人 ”。五代王松年《仙苑编珠》卷上云刘、阮“采药于天姥岑 ,迷入桃源洞,遇诸仙”。周词即以桃源借喻昨夜所宿之处的华丽神秘似非人间 。”“ 又再宿桃源”,显然已不止一次来此了。“仙侣”即神仙样的伴侣。古人常将美艳出众的女子比为仙女。这次留下最深的印象是离别的痛苦场面。因而作者省略了当晚其他的艳情细节 ,以“ 听碧窗风快,珠帘半卷疏雨”,一笔轻轻带过。风快雨疏是在华丽的室内感到的,约在拂晓时使人惊醒,增添了离人的凄凉情调 。“多少离恨苦”为全篇词旨所在。春风一度,情意绸缪,分别最为痛苦 ,故离恨之多少实难以估量 。“方 ”字为词中的转笔 ,自此进入正面描述离别场面 。“ 啼诉”,为那位仙子向抒情主人公诉说许多的离恨 ,留连缠绵 ,不忍分别。“凤帐”为绣有鸾凤的罗帐。正值倾诉离恨之时,忽从罗帐里见到曙色,只得忍心独自归去。离去的匆匆,说明他们之间存在某种社会性的原因而不能自由地相聚一起 ;“又”字再度强调了匆匆独归同留宿仙境一样已非第一次了。

      这首词上下片之间衔接紧密,意脉不断,过片继续叙述离别出门后的留恋之情。他伤心地见到襟怀里留下那位多情仙子的“ 泪粉”。当互诉离恨时,她哭了 ,流的泪很多,与妆粉和在一起了。他的“愁顾”是属于“空有相怜意,未有相怜计”的情形,对于现实的状况一筹莫展 ,惟有徒自发愁 。他独自归去时骑的是瘦马 ,急急忙忙地在泥泞的道路上辨寻归途。“冲泥”与拂晓的疏雨有关,上下照应。“瘦马冲泥”很形象地表现了这位书生的寒酸狼狈 ,能“ 再宿桃源”是非常不易的。他的寒酸很可能是造成他们分离的主要原因 ,其别恨之中应包含有几分自责的情感,以此深深地感动了仙子 ,赢得“满怀泪粉”,而离别也就特为苦涩了 。“谩回首”表示已经离去较远,而依恋之情却难尽。“烟迷望眼”,离情倍加凄楚,晓烟中桃源迷茫 ,只仿佛和隐约地见到伊人的“ 朱户”。

      词中的“碧窗”、“珠帘”、“凤帐”、“朱户”都极力表现夜来宿处的绮丽,真有误入仙境之感。这与“瘦马冲泥 ”的寒酸形象颇不协调 ,应是其情事不幸的根源 。关于朱户,周邦彦《忆旧游》有“也拟临朱户,叹因郎憔悴 。羞见郎招 ;旧巢更有新燕,杨柳拂河桥 ”,写歌楼女子。可见此处的“朱户”也是借指歌楼的。词至此叙述完了昨夜难忘的离别情景,词意的发展遂由追忆转到现实 。“凭阑”是全词之目。抒情主人公是在凭栏的时候对昨夜情景的回忆 。“似痴似醉 ”是在追忆时的精神状态 ,欢乐与痛苦犹令之神驰 ,桃源仙境留下的印象太深刻动人了 。很可能他凭栏是为了观赏景物,而对昨夜的回忆扰乱了观赏情绪,痛苦的别恨在心中无法排遣和消除。结句“淡暮色 ,看尽栖鸦乱舞”,是周词中习见的以景结情的写法 。“淡暮色”是薄暮时,暮色不深,补明凭栏的时间 。这时乌鸦归巢了 ,“看尽”表明凭栏伫立之久。

      “栖鸦乱舞”景与意会,情景交融,以此表达了昨夜别恨所引起的悲伤和烦乱的心情。

      这首词虽大量使用事典、代字和融化前人诗句却无艰涩难读的缺陷,所写的情较为真挚深厚。全词立足于片时的思绪,重点非常突出,倒叙、以景结情等手法于章法变化之中留下可寻的脉络,体现了周词艺术风格的精美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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